文|冼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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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秦始皇称皇之后只统治天下11年，但是秦始皇留给后世的谜团是最多的。其中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秦始皇的身世之谜。司马迁在《史记·吕不韦列传》里写道“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请之。……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

（秦始皇画像图）

意思是赵姬怀着吕不韦的孩子嫁给秦始皇的父亲子楚，而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秦始皇嬴政。这么一来，秦始皇亲政后囚禁生母，却独独放过吕不韦好像很合理，但这种狗血言情桥段真的会在历史上发生吗？

（吕不韦画像图）

一、秦始皇“寡人”确实孤寡

秦始皇的父亲子楚年轻时被送去赵国做质子。子楚的母亲并不受宠，他自己在二十几个兄弟中也并不出彩，所以在当质子时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几乎被秦国遗忘。而当时吕不韦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资产富可敌国了，他也想做点后台投资。

有一次吕不韦到邯郸做生意，偶然认识了子楚，认为他有潜力又恰好很穷，“奇货可居”。于是他拿出千金为子楚谋划前途，五百金用来结交宾客买名声，五百金让华阳夫人认子楚为嫡子。从此以后，子楚有了竞争秦王王位的实力。

（秦庄襄王画像图）

但没想到，子楚到吕不韦家做客时看上了他的舂妾赵姬。吕不韦虽然不高兴，但是想到自己已经为子楚投入不菲，就忍气吞声，把已经怀孕的赵姬送给子楚。赵姬嫁给子楚后生下嬴政，被立为夫人。但也正是这件事，为后面秦始皇的“寡人”埋下了祸端。

子楚顺利当上秦王，也就是秦庄襄王，但奈何他是个短命鬼，在位三年就薨了。

十三岁的嬴政即位，由赵姬和吕不韦把持朝政。没有了庄襄王碍事，赵姬和吕不韦肆无忌惮，很快旧情复燃又搞到了一起。不过随着秦始皇慢慢长大离亲政越来越近，吕不韦害怕被秋后算账，就把嫪毐推荐给赵姬做情人，自己抽身跑了。

赵姬的敏感度远不如吕不韦，和嫪毐祸乱无度丝毫没有避讳，很快被人告发到秦始皇面前。

秦始皇觉得非常有损自己的威严而大怒，结果嫪毐做贼心虚怕被杀，竟然先下手为强起兵造反。于是秦始皇亲政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囚禁了自己的生母，车裂了嫪毐，流放了吕不韦。就连赵姬和嫪毐生的两个儿子，都被秦始皇命人摔死了。

很多人认为秦始皇和吕不韦生平记载中，前面写赵姬“自匿有身”，后面吕不韦造反也只是被流放，说明嬴政应该知道吕不韦是自己生父，所以手下留情。但是仔细梳理《史记》的脉络，这种观点却又漏洞百出。

（司马迁画像图）

二、是历史人物降智还是司马迁夹带私货

吕不韦不想跟赵姬鬼混了，不是劝说讲理，而是找了“大阴者”嫪毐替代自己的位置。他将嫪毐送进宫的方法是“诈令人以腐罪告之……拔其须眉为宦者”，找人演了一出戏，说嫪毐犯罪被处以宫刑成了太监。

欲进秦宫，必先被宫，逻辑上确实没问题；但在《史记·秦始皇本纪》里，却“嫪毐封为长信侯”。

这时候嫪毐的身份还是宦官，如果真的封宦官为侯，在当时堪称惊世骇俗。要知道，中国历史上开先例封宦官为侯已经是东汉时候的事了。东汉蔡伦任汉和帝的中常侍，发明了造纸术，又有挫败外戚窦氏时“豫参帷幄”的功绩，才被封为三百户的龙亭侯。而司马迁说嫪毐“予之山阳地，……又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显然不符合常理。

（蔡伦画像图）

司马迁在写这一段历史时还有一个更不合理的地方。《史记·吕不韦列传》中说，秦始皇九年，嫪毐“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事连相国吕不韦”。

赵姬不能掌控成年的秦始皇，想让自己与嫪毐的私生子即位，虽然荒谬但是可以理解。但按照司马迁前面所写，吕不韦明知道秦始皇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帮着情人赵姬造自己儿子的反，听上去简直匪夷所思，好像有什么大病。

（秦国军队示意图）

《史记》里前后矛盾还不止这两处。子楚看上赵姬时，赵姬是吕不韦在邯郸中物色的“绝好善舞者”，完全是没有身份的舞姬；到赵国想加害子楚老婆孩子时，赵姬又因为“赵豪家女也”才逃过一劫。这种不合逻辑是历史人物自我降智还是司马迁夹的带私货呢？

三、古代的狗仔，史学家的“小爱好”，和后代人的合理“阴谋论”

《史记》被称为我国“二十四史”之首，从古至今在学界都有很高的地位，即便叛逆如迅哥儿，也称其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但《史记》的角度并非是完全理性的，甚至司马迁在某些艳史俗记上有点“小爱好”是公认的，班固和朱熹等很多大家都曾批评过司马迁描述人物和事件过于功利化。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史记·吕不韦列传》里，这段狗血故事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而吕不韦招贤纳士、主持编写《吕氏春秋》只有区区170字。

同样可以作为佐证的，司马迁对卫青血战匈奴和霍去病封狼居胥只是寥寥数字写成了流水账，甚至在《史记·佞幸列传》里还不忘提一句“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却对李广闲赋在家射石头和临阵脱逃着墨颇多，感情饱满地把他渲染成一位悲剧英雄。

（霍去病雕像）

抛开这些难辨真假的“逸闻”，赵姬能够从子楚的一名姬妾升为夫人，又能和吕不韦联手把持朝政10年不被颠覆，必定不可能只是以色侍人的花瓶。

刘向的《说苑·正谏》里，嫪毐的身份是宫中侍卫，他能被封为长信侯，获得山阳、河西、太原郡等地为毐国，也不可能只是个卖好为生的小白脸。

而吕不韦在子楚微末时就能慧眼识珠；庄襄王死后他主政的十余年中，平定晋阳谋反、取韩国十三城、打退韩魏赵等五国围攻等等，期间还应对了饥荒、蝗灾等各种天灾；等到秦始皇想杀他时，还有“宾客辩士为游说者众”……

赵姬作为秦始皇的生母尚且被囚禁，证明血脉在秦始皇眼里并没有太大重量，而吕不韦这些待遇显然都不是一句“疑似生父”能起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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